“雙減”過后,我們希望用“設計”來幫助學生自我成長。不妨想象一下,在一所學校,學生成為設計師,老師也成為設計師,師生“雙設計”會呈現(xiàn)多少傳奇呢?
在我們學校——四川省成都市草堂小學西區(qū)分校,師生一起做了很多設計。比如,“今夕齋”的空間,今夕復何夕,共此燈燭光,這里成了師生交流、研討、休憩的小空間;比如,孩子們在新教學樓里,親手搭建了一座心心念念的樹屋;比如,2021年元旦前夕我們給每個孩子準備了一份紅色蔬菜禮包,寓意“紅紅火火”……
基于這些,我們開始提倡一種“無設計不教師,人人是設計師”的理念。
說到“設計”,校園建設的設計關鍵點有哪些呢?那些看得到、摸得著的建設相對容易,最難的是人的建設,人心的建設,教育場的建設。在我們學校,學校建設不再專屬于頂層設計或者校長的宏觀規(guī)劃,而是更多生發(fā)于一線教師隨時隨地不斷涌現(xiàn)的智慧。此時,如何激發(fā)廣大一線教師深度參與學校建設,就成了學校管理團隊面臨的最大挑戰(zhàn)。
“校園內容設計師”的價值
“校園內容設計師”的價值在哪里呢?
我們不妨先思考這個問題——學校里應該怎樣會更好?我想,更好的學校,就是孩子們更喜歡的學校,學校里的空間、環(huán)境、課程、活動等都要能促進兒童的成長。教師必須是“學習內容的設計師”,不管是課程、課堂還是作業(yè)、班會、“國旗下活動”等,每一件事情都需要用“設計思維”去完成,設計即思想。設計師都應具備一個特點,那就是高度的同理心。同理心讓他們特別敏感,讓他們嚴謹、生動、迅速地將一個個概念傳達給其他人。
雷潔超老師和她的班本游戲課程。2017年,雷老師產(chǎn)假回歸,成為了一位接班“后媽”。這個班叫作“星燦詩社”,果然星光燦爛。上語文課窗外飛機飛過,幾個孩子竟跑出教室去看飛機;下了課更是創(chuàng)意頻出,花盆底下的托盤成了旋轉飛盤,樓道的防滑條成了九節(jié)鞭,澆滿水后,過道秒變溜冰場。
雷潔超老師拾起之前的治班妙法,實施學習小組、優(yōu)帶弱、開班會、“一對一”定制化談心等策略,效果不盡如人意。偶然一次,她發(fā)現(xiàn)孩子們說起學習興致不高,但聊起游戲卻興奮十足。于是,她做了一個大膽的嘗試,將游戲與學習結合,設計了一個班級管理游戲“我的江湖我做主”。
誰說游戲與學習就是天敵呢?江湖味兒十足的英雄帖一經(jīng)發(fā)出,學生個個精神抖擻、摩拳擦掌,一場“武林爭霸”悄然上演,雷老師和孩子們一起制定游戲的玩法,班級邁入了飛速進步的“5G時代”。
第一個“G”:Group(團隊)——樂“組隊”。以團隊作為支撐,設立“門派”(學習小組)、掌門人(組長)與“門派”規(guī)矩(學習小組公約)。各團隊還可以根據(jù)自己組員的優(yōu)勢,發(fā)展成各種特色小組。
第二個“G”:Game Competition(游戲競爭)——勇“PK”。在雷老師的班級武林里,會定期舉辦“星燦論劍”,即每次測驗后的“PK”。這不是給每個孩子排名,而是以各小組的總體表現(xiàn)進行競爭。每個人都深知,自己的表現(xiàn)對“門派”而言很重要,為團隊而戰(zhàn),必須全力以赴。
第三個“G”:General Tasks(常規(guī)任務)——競
“闖關”。一學期的學習目標被分成72個任務,完成即可獲獎。各“門派”需要完成各種任務,以獲取江湖影響力。
第四個“G”:Grow Up(成長)——勤“升級”。每個孩子可以選擇一張英雄卡代表自己,并通過優(yōu)異的成績及良好的表現(xiàn)來解鎖各種稱號,如“初涉江湖”“四方游俠”“武林高手”等。
第五個“G”:Glory(榮譽)——創(chuàng)“成就”。班級擰成一股繩,在足球聯(lián)賽、研學活動、運動會等集體項目比拼中屢拔頭籌,斬獲若干第一名!
巧設計迎來“大驚喜”,班風班貌煥然一新。雷潔超老師的方法也啟發(fā)了身邊的教師,班級文化和班風建設各出奇招、各美其美。
“詩意家學”帶動新型家校關系。校園設計不局限于校園,我們希望用“父母課堂”的方式來激起家長對教育的呼應。它不是講座式的,也不是訓導式的,而是運用藝術手段來達到目的。在老師的策劃下,帶有學校特色的一份“詩意家學”禮物誕生了。我們按響門鈴,推開一扇扇門,用鏡頭記錄門背后一個個家的故事——善于收納的奕萱家,用生活的加減法化解煩惱、填滿幸福,讓家越住越大;熱愛運動的皓翔家,用一個足球打開親子溝通關節(jié),培養(yǎng)獨立意識;擁有紅色基因的孟軒家,祖爺爺為解放戰(zhàn)爭奉獻了青春與熱血,也把愛國與質樸的品質傳遞給后輩。
在一個個視頻故事里,我們看到父母對孩子的言傳身教,家學對孩子的滋養(yǎng),詩意生活的種子生長、向上、生機勃勃。在學校的微信公眾號上,家長的留言很多,我們的公眾號不再是發(fā)通知、展示學校活動的“自嗨媒體”,而是成了家校共育的交流平臺。這就是設計的力量。
“教育面孔獎”獲得者何金忠。成都“基礎教育2020年度教育面孔獎”獲獎人之一何金忠,是我們學校的一名保安,普普通通,來自農(nóng)村,工作在城市最平凡的崗位上,他卻獲得了“教育面孔獎”,從上百萬人中脫穎而出獲此殊榮。為什么是他?單單一點——為了和孩子以及家長有更順暢的交流,他能喊出我們學校500多個孩子的名字,記住100余位老師。
有段時間,一位學生看到何師傅在午休時間寫字,便與他討論書法。何師傅贈予小同學一幅字,在孩子中間傳開,“何師傅能寫一手好字”成為校園的熱門話題。2021年六一前夕,學校為何師傅舉辦了個人書法展。每到課間,孩子們會將何師傅團團圍住,渴望得到“真跡”,渴望得到寫好字的秘訣,校園刮起了一陣“書法風”。
人人可以成為設計師,似乎在我們的校園里實現(xiàn)了。
一線教師如何成為“校園內容設計師”
密鑰一,創(chuàng)新共同體意識的“三激發(fā)”。
第一個激發(fā)是建立心理安全感。安全感是組織中每個人的第一需要,“容錯”是其至關重要的基礎。有了“容錯”的前提,老師就會得到“心理安全感”,就不會忌憚說錯了什么,做錯了什么,會造成什么嚴重的后果。同時,我們的管理者用一種接納的、商榷的、積極引導的方式對待老師的訴求,包容老師的失誤,讓老師敢于發(fā)表自己的觀點和提出建議。我們有不定期的各種正式場合或者非正式場合的懇談會、面聊活動、書信談心等。這樣一種安全感的建立,給予創(chuàng)新一份踏實的土壤。
第二個激發(fā)是打開意愿系統(tǒng)。我們以高度的共情能力,打開教師的意愿系統(tǒng)。教師的設計不是僅憑校長號召就能開啟的。人們打開意愿系統(tǒng),一般會確認三個問題:一是這件事對我來說重要不重要?二是這件事情我能不能干成?三是這件事我到底喜歡不喜歡?我們關注老師的需要,繪制每位老師的“需要金字塔”,設立“速贏”項目,幫助老師把“日常性疼痛”變成“日常性小驚喜”“日常性被關愛”。以高度的同理心和共情力,深刻體察每位老師的意愿系統(tǒng),在最容易被激發(fā)的時候激發(fā)他們的設計意愿。
第三個激發(fā)是營建良好的人際關系,觸發(fā)共創(chuàng)的氛圍。最好的關系催生最好的設計。在校園里,我們創(chuàng)造和諧安心的關系,教職工之間可以隨時生成各種戰(zhàn)隊,產(chǎn)生無處不在的“幫幫團”。當老師遇到難題時,各種“幫幫團”會自動匯聚過來幫助你渡過難關。無數(shù)個“幫幫團”不僅把大家凝聚在一起,而且觸發(fā)了共創(chuàng)氛圍。作為學校領導者,應該去推動大家形成彼此照應、互相成全的關系。
密鑰二,學校管理思維及行為的“三變革”。
變革一是示范引領,而不是下達任務。創(chuàng)意需要點燃,設計需要示范。實施傳統(tǒng)管理方式的學校在接受各級任務時,基本上采用一種層級傳達的模式,而我們學校不采用這種方式。校級干部、中層管理者、大小組長要分別作出引領示范、執(zhí)行示范、落地示范、榜樣示范,把設計的理念、信念“擺出來”,把優(yōu)秀的設計作品“擺出來”。
變革二是組織結構扁平化。我們構建了“教師執(zhí)行校長制度”,設立了“每月校級教師執(zhí)行校長”和“年級分校執(zhí)行校長”。全校六個年級就是六個執(zhí)行分校,每個分校都各自有執(zhí)行校長,一起形成“一所學校,三級校長,兩級學校,縱橫交錯,互為織網(wǎng)”的管理模式。每個年級分校以“因人設崗”“自主競聘”等方式,讓每位老師找到適合自己的角色和崗位,比如“年級德育主任”“年級教學總監(jiān)”“年級工會主席”……挖掘教師的潛能,看見教師的亮點,讓教師在自我發(fā)現(xiàn)中找到優(yōu)勢,發(fā)揮強項,從而獲得價值感、成就感、意義感。
變革三是以“管理藝術”替代“管理約束”。我們用藝術化的方式,走向了“向美而生、詩意棲居”的管理美學。“管理藝術”與“管理約束”的公約數(shù)是什么?是夢想,是意義感和價值感。當不設計的痛苦大于設計的痛苦時,教師就會自然而然地成為設計師,靈感和創(chuàng)意不請自來;當教師的自我領導力得到激發(fā),愿意去建設學校的方方面面時,學校的管理就進入到一種美好的狀態(tài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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